关于连云港散步事件的几点个人看法
长沙杨飞
江苏省连云港市要与法国合资建设一个核废料处理厂,但很多当地居民不同意,8月6日夜晚大批市民自发上街散步,和警察起了冲突。上周好几个朋友私信问我能否为此事写几句话。我没有写,因为我没法从各大媒体那了解到具体的情况。
中国是一个和谐社会,大批市民和警察在街头对峙,相当罕见,这可是大新闻。奇怪的是国内媒体都对此轻描淡写,只有几个简短的官方声明。刚开始是告诫市民不得违法游行,然后是辟谣说没有警察打死人,最后是8月10日凌晨连云港市政府的一个简短公告,宣布暂停该项目。
散步场景图,来源网络
新闻管制据说是为了维护社会稳定。但是在网络时代,这种做法可能适得其反。微信和微博上各种照片和视频满天飞,我看到街头挤满了市民,有人被打伤,是否死亡不清楚。当地警察无法维持秩序,然后我看到大量军车正在开进连云港市区。本来我以为会有更火爆的军人和市民冲突的视频传出。还好没有。
新闻管制看起来是维稳,其实是一种鸵鸟行为,其结果之一就是谣言满天飞。中国各级政府以前惯于撒谎,信誉扫地,越辟谣越没人听。在这种情况下,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放任媒体跟进报导,甚至让电视台开着转播车去直播。大家眼见为实,也就没什么可传谣的了。
市民通过和平游行的方式表达他们的意见,这是他们的正当权利。《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明文规定了公民有游行示威的自由。但是1989年又通过了《集会游行示威法》,对游行示威做出了诸多限制。这是不是自相矛盾或者涉嫌违宪?
Well,这个世界基本的原则应该是:人人生而自由,但你的自由不得影响别人的自由。对于有组织的大规模游行,事先需得到公安部门的批准,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游行示威势必影响交通。但每一次游行,如果都要求对公共交通和他人的出行没有一点影响,那任何游行示威都不可能进行,宪法赋予公民的基本权利就会变成一句空话。我个人觉得1989年游行示威法的细节有待修改,限制太多而权利太少。
正因为如此,现在中国某些城市出现了一种非正式游行,或者说集中散步。前几年厦门出现过,现在的连云港也基本属于此类。市民晚饭后自发散步,没有正式的组织者或发起人,在非工作时间,对生产影响不大,个人觉得这种行为应该被许可。市民有意见,应该通过各种表达渠道予以体现。
对这个核废料再处理项目,很多市民其实缺乏基本了解,以为就是在本地挖个大坑把核废料埋了,从而造成千古隐患。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从技术上来看,法国的核废料再生技术是世界最好的,安全是有基本有保障的。连云港市政府和市民的沟通工作显然没做好。当然,最好的沟通就是身体力行,把市政府(含家属区)迁往核处理厂隔壁。我相信这样一来市民就没啥好说的了。
我不是专家,但我认为中国要搞核电站,就必须上马核废料处理厂。自己拉屎自己处理,就这么简单。建设核废料处理项目,几百亿的投资,这么大的事,立项和招标应该全程公开和透明,并广泛召开市民听证会,听取各方面的意见。就连云港目前的情况来看,市政府显然没有做到这一点。
这次连云港散步事件,对各级政府来说是很好的一课。教训就是:第一,对于民生相关的大事,切不可偷偷摸摸地搞;第二,对于正当的民意表达,应该要支持而不是压制。不要以为手中有枪就可以心中不慌。当几千乃至上万市民一起出来散步的时候,警察和特警手里的枪还不如烧火棍。当然,军队可以作为最后一道屏障,但是要想一想,养着人民子弟兵应该是用来干什么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不要以为谁拳头大就有发言权。藐视民意的后果很严重。不管是在鼓浪屿、连云港还是在任何地方,我们都应该倡导一个讲道理而不是讲强权的世界,这才是和谐社会的真正含义。
杨飞,
2016/8/15,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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