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美术和金融专业的同学的对话
by 杨飞
昨天好累，中午接待了湖南师范大学美术专业的两位同学，晚上接待了湖南大学金融专业的四位同学，请他们吃饭喝茶，参观工作室。我前天严重失眠，一整天腾云驾雾，但是已经约好了又不便推脱，只得硬撑着。话说回来，和年轻的朋友们交流是件很愉快的事，他们是很好的谈话对手。我简单记录一下。
我之所以愿意把昂贵的图片打印机拿出来分享，是基于这样一个想法：任何生产之后或者购买之后不使用的行为都是不道德的，是个人的浪费也是社会资源的浪费，这包括闲置的房子、汽车、相机、打印机、衣服等（也包括军事装备，这个改天再谈）。助人是快乐之本，我非常感谢两位美术专业大学生愿意做我摄影工作室的志愿者，帮助长沙市所有对图片输出有极端完美追求的摄影爱好者。
要谈艺术追求的话，大学并不是培养绘画大师的地方。和音乐文学等任何艺术一样，真正的大师基本是天生的，大学一般是培养匠人的地方（不排除极少数例外）。对美术有较高追求的同学要做好清贫一生的打算，极少有绘画大师能活着看到自己的作品被世界主要博物馆收藏，可能毕加索是一个例外。甘于孤独和清贫，甚至不惜变成半个神经病，这才是艺术大师的节奏。
金融的同学来，主要是他们小组四个人申请了资助本科生搞科研的SIT项目。他们的方向是“环保金融”。
金融这两个字现在不很光彩，从业人员，特别是少数高管，只顾自己赚钱，坑害他人和世界都在所不惜。2008年起源于华尔街的金融危机就是一例。本来应该帮助实体经济成长的金融业，变成了祸害实体经济的罪魁祸首。原因很简单，金融业已脱离了实体经济，主要在玩钱生钱，说白了属于赌博的一种。
要真赌博还算好，以高盛为首的各大投资银行，正在以各种手段操控包括股市、汇市、期货等金融市场，谋取暴利，坑害老百姓。这在世界原油期货市场表现得特别明显。80%以上的原油期货交易都不是真正需要原油的投机行为。
在CDS和CDO等高级金融衍生品市场，这种情况更加明显。尤其是杠杠比例极大的空头CDS等行为，到现在也没有得到有效制止。金融理论界也没有从中吸取多少教训，大多数学者认为那肯定是金融工具发明得还不够多，还不够好。在这些场外金融交易中，央行的监管形同虚设。以至于我都快变成一个阴谋论者了，我怀疑金融寡头们正在合伙掌控这个地球。
我们一定要改变这种情况。我们一定要纠正帮助少数人快速致富的不良金融。真正良好的金融应该帮助大多数人一起慢速致富。要达成这个目标，金融业只能更多地转向帮助实业，走回老本行，并有效地遏制金融投机。这是唯一的道路。学术界应该在这方面多努力。
环保金融当然是一个好的方向。环保分两类，一类是传统的废水废气治理，一类是目前流行的低碳相关行业，包括太阳能和风能等新能源产业。多年来我一直严重质疑以骗取国家补贴和银团贷款为特色的所谓新能源产业。详见我的文章《寻找太阳-老杨再谈新能源》。无锡尚德的破产，超日太阳以及一大堆在边缘挣扎的新能源公司已经证明了这些人，以及大力推进新能源产业的政府决策者和金融家，其良心大大地坏了：少数人利益相关者赚了钱，最后是全体老百姓买单。
金融业现在要重点支持的是传统环保行业，也就是废水、废渣和废气的治理。不过，这已经没有太多好研究的，论文在这方面要出新意很难。这个行业我是外行，就不多说了。
同学们反映大学基本没学到什么东西，这是事实。没关系，我前天微博还写呢：“打游戏逃课泡妞，我的大学也是这么过的，玩得天昏地暗，全靠考前突击。上班之后坐办公室混日子，行贿受贿，中饱私囊，弄虚作假，昧良心的事一样没少干。摄影、写作和纪录片这些稍有价值的事，我都是三十多岁才开始干。诸位同学不要着急。对大多数人，混吃等死就是人生。
工作无论贵贱，给自己和家人混了一碗饭，把孩子养大了，这就是成功。没有成为社会的负担，这就是贡献。若人人如此，这个社会就和谐了。天天拿马云、马化腾来刺激大家，脑子进水了吧？成功率太低不说，巨额财富背后，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过于富裕并不光荣。我只要一个简单、朴素和自由的人生。”
我以前看到大一新生《生涯规划》这门课有点想笑。20岁的时候就要规划80岁，接下来60年只是为了检验20岁时的规划是否正确，这种人生也太无趣了。不过又说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完全没有一点规划也不好。有一点计划，有一点期待，有一点意外，人生大概就是如此。
金融还是一个很好的专业，同学们要勇当金融界变革的卧底，发奋刻苦攻读。如果你要批判它，改变它，就必须先彻底精通它。希望在诸位的努力下，金融业在不远的未来能变成一个真正造福大多数人的良心行业。
我昨天最高兴的是，认识了学金融的钢琴、小提琴高手，当然，还有油画的高手。我这个人什么都想玩一点，时间真的不够，恨不得三头六臂。希望能有时间拜同学们为师。
杨飞，
2014-3-11，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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