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是在昏迷中去世的,应该还不算太惨。而整个神经外科病房简直就是极端人生的展台。住院时间最长的已经躺了5年,保持植物人状态,已经花了超过一百万元。隔壁病房那位车祸的,39岁,女儿11岁,年迈的父母每天来看,绝望妻子的呼唤声洋溢在病房长长的走廊上。
还有老爸守着昏迷已经四个月且苏醒希望小于中六合彩的儿子。等等等等。本来以为我们已经够倒霉的了。可那天路过中医科病房,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何等的走运。我爸70岁已经没有太多可遗憾,而
那针灸的两个一岁多小孩得了脑瘫,除了哭全身哪都动不了,全身被100多根针扎得刺猬一样。那孩子才一岁多啊。然而这些小孩也还是幸运的,因为负担得起昂贵的医疗费。在ICU病房,平均每天
要花五千元。不少抬进来又抬出去因为没钱。真正倒霉的是那些连医院也来不了的。所以,我爸死了我应该开始高兴起来, 是不?
说实话我爸的死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没日没夜的在医院战斗,我自己身体感觉也越来越差。特别是春节那些天,医院的陪护都回乡过年了,找不到人帮忙,连续三天我每天只睡两个小时。我那时只觉得我爸再不醒的话我自己就快死了。
不知是否这两个月累的,料理完老爸的后事去年4月底回到深圳,我居然查出有癌细胞转移迹象。98年底以来连续3年复查都没问题,我本来以为我的乳腺癌已经治愈了的。这真的是疯了。没完没了的重复治疗。而且这一次我的反应特大,每次放疗后我都几天吃不下一点东西,狂吐。2001年从头到尾我几乎都是在医院过的,先是爸爸然后是我自己。
我出院那天正好是平安夜,2001年12月24日。2000年12月24日是狂欢之夜,一年后只剩我一个人在深圳街头徘徊。华强北繁华依旧,只是再没有一个叫阿紫家的小店了。
我处理了深圳所有的东西,从这个我生活了9年的城市彻底消失。背上包走了。目的地?不知道。现在,我要去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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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里雪山脚下的这个寒冷夜晚绝对是我记忆中难以忘记的一夜。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电,窗外隐隐约约的白色佛塔如鬼影一般,风吹树枝敲着窗玻璃嗒嗒作响。三天前丽江车站阳光明媚,和两个女孩的浪漫滇藏之旅即 |